我死在了沉冤得雪的那天。
傅晏明亲自来到肮脏腥臭的死牢接我出来时,我已经双目失明,胸膛像破了气的橐籥,用尽全力也再难聚上一口气。
苏姳为了断我的活路,将染了鼠疫的病鼠扔进我的牢房。
她说要我亲眼看着自己被老鼠啃光。
老鼠爬上我的身体,啮食我的每一寸皮肤,耳边全是令人恐惧的咀嚼声。
就这样我被折磨了两天,才油尽灯枯。
我形同朽木的样子让傅晏明慌了神,不顾我身上散发着难言的恶臭抱着我,无助地嘶吼:
「明月!明月你不许死!爷不许!
「爷已经知道了真相,明月你可以被放出来了,你听到了吗,别死!」
有什么用呢,我苦笑。
将军府上下因我满门抄斩,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罪人。
死后我的灵魂徘徊在傅晏明身边。
看着他抱着我的尸身,哭得肝肠寸断。
看着他固执地认为我还没死,疯魔般让太医救我。
看着他为了给我报仇手刃曾经放在心尖上的苏姳,还将她曝尸荒野。
他最后回到我的尸体边,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苍老了不少。
他将腐烂的尸体抱在怀里,小心翼翼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。
他声音沙哑,痛苦地忏悔:
「明月,我给你报仇了。
「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,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。」
他一边说一边细细亲吻,极尽缠绵。
最后他亲手给我穿上嫁衣,全了我们成亲那日没尽到的礼数。
合卺同牢,解缨结发,他如痴如醉地做好这一切,与我并排躺下。
「明月,你看,我们是结发夫妻了,等等我,不要丢下我一人。」
而后,他一把推翻了床头燃烧的喜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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