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接到警局通知去接沈别川时,他正在坐在角落里,茫然地看着天花板。
「织织,你来啦。」
在看见我的一瞬,他眼睛里涌出大片的惊喜,随后又懊恼地低下了头:「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。」
看着这样的他,我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涩。
沈别川,曾经人人认同的天之骄子。
沈家最有望的继承人。
如今却被病痛缠身,逐渐丧失认知能力,也逐渐忘了我。
我仰头稍稍平复了下心情,按下我那颗因恐惧而剧烈跳动的心,牵起沈别川的手:「说什么傻话。」
「咱们回家。」
沈别川像是受惊的小雀微微抬起头,稚嫩又生涩地重复我的话:「咱们……回家。」
我点头微笑:「嗯,咱们回家。」
沈别川的眸子亮了亮,牵住了我的手往前走,但很快他又停下了脚步,陷入了愣怔中。
他又被那个病困住了。
他开始一点一点地抽出在我掌心的手,看着我的眼睛防备又迷茫,像是在极力辨认什么。
我屏住呼吸,展开一抹柔和的笑。
他病了。
我不能吓到他。
我们僵持的时间里,沈母匆匆赶到,向来优雅的贵妇人扬手给了我一巴掌。
「许织,是你要把别川留在身边的,是你说会好好照顾他的,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?」
她的眼里充满了愠怒:「差点把他照顾丢了。」
我被扇得一个趔趄,却没法怪她。
沈别川确诊病情后,我们遍访名医,踏遍国内外都没找到治疗的希望。
沈母沈父曾一度要求沈别川回沈宅静养,我极力阻止,再三保证能照顾好他。
他们相信了我,如今,却出了疏忽。
为人父母者,如架火烤。
我还未有动作,一道拱火的声音见缝插针地传了过来:
「是啊,嫂嫂,你就这么照顾我哥的,我哥可是个病人。
「这次是找到了,下次呢。」
沈锦川声音懒洋洋的,目光却像刺一样落在我的身上,「我看,你还是把东郊的项目交出来吧。」
「这样,也好让妈放心。」
沈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,「对,停了那该死的项目,在家好好陪别川,不然,就把别川还给我。」
今天的事是我理亏,可他们说的这两样,我都不能答应。
我正思虑该如何婉拒沈母,不让她怒火再升时,沈别川挡到了我面前:「妈,请您先给织织道歉。」
沈母惊愕地捂住胸口,不可置信道:「别川……」
「请您先给织织道歉。」沈别川执拗地看着沈母,不肯后退半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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